18.宿舍
穆辰的宿舍在龙泉经济开发区的一个产业园里，位置有点偏，蔡菜和安盈坐了地铁转公交，下了公交还得再招个5块钱的小三轮。
这会儿正值下午3点，太阳毒得能晒死个人。地面像铺了一层火油，人踩在上面活脱脱地变成了烤肉，知了不停地在枝头发着令人烦躁的惨叫声，像是在替狼狈的两人呐喊助威。
“为啥非得选这个时间来啊，早上不行吗？”蔡菜抹了把脸上的汗，愤愤地抱怨道。
安盈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10点起床，洗澡化妆收拾打扮3个小时，1点吃饭，2点出门，现在3点，不是正好？”
“……不化妆不行么？”
“不行，不能让他觉得我离了他就颓了。”
“……”
“心态要稳，气场要足，姿势要帅。”安盈露出一个迷之微笑。
“那你给他打电话没？别去了找不着人跑个冤枉。”蔡菜又说。
“没。”
“打一个呗，先问问在不在。”说着她就摸出手机准备给穆辰打电话。
“别！”安盈一把抢过手机，麻溜儿地锁上屏然后放进手提包，“攻其不备懂不懂？”
蔡菜摇摇头。
“你可真是智商堪忧。”安盈皱着眉头，看上去十分不爽，“先打的话他不就有准备了？万一跟我拉拉扯扯地哭着喊着要和好怎么办？跪地求饶磕头如捣蒜了又怎么办？你说他要是潸然泪下地求我原谅不愿意分手，我这么心软的姑娘还怎么狠得下心来？”
“……”说得好。蔡菜情不自禁地在心里为她鼓起掌来。不愧是安盈，也只有她，能把十分不要脸的话说得十分正经。
“那他要是不在呢？”蔡菜问。
“等。”
三轮车飞叉叉地穿过一条又一条小巷子，扬起的灰尘一层又一层。路两旁树很少，人更少，能在这种天气还出门享受日光浴的人想必这辈子再没有什么困难可以难倒他了。
终于快到穆辰宿舍了，蔡菜闲得无聊，四下张望，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好像是……杨晓晓？她那瘦削干练的小身板在这荒无人烟的泥巴堆里显得特别扎眼。
大热天的，她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做什么？蔡菜不禁有些奇怪。之前在她手机上看到穆辰号码的那一幕一直萦绕在心头，时不时想起，奇怪更奇怪。
蔡菜决定打个电话确认一番。
正要掏口袋，才想起电话被安盈没收了。
“手机给我。”她忙道。
“干嘛？”安盈把包捂得死死的。
“打电话啊！”蔡菜有些着急。
“诶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轴呢？说了要出其不意，明白不？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
“……不是打给穆辰的！”
“那打给谁啊？”安盈将信将疑地将手机掏出来，正准备递过去。
蔡菜一把抢过。
可号还没拨完，再回头已经看不到人了。
三轮车哒哒哒地飞驰着，车后面扬起漫天尘土。
蔡菜没好气地瞪了安盈一眼。
后者一脸茫然。
“咋了？”她问。
“刚看到一个同事。”蔡菜说。
“然后呢？”
“确认一下。”
“确认什么？”
“确认她……为什么在这里。”
“在这里不是很正常？”
“正常？”
“肯定想跳槽了嘛！这里是工业区，企业那么多，随便投份简历都能收到好几个面试电话的。再说了，人家来面试还得跟你报备啊？摆明了骑驴找马，你居然还想去质问人家……真是不会做人。”
“……”
下了小三轮，安盈轻车熟路地来到宿舍门口，直接上到3楼。其实这家公司的职工宿舍修得确实不错，虽说比不上星级酒店，但比个招待所还真是绰绰有余。
安盈掏出钥匙，利索地打开房门。
穆辰果然……不在。
“看吧，叫你先打电话的。”蔡菜有些恼火，“都说多少次了做事要有计划，不要直接行动，你就是不听。看吧，这下好了，白跑！”见她不能体会自己的愤怒，蔡菜不禁更加愤怒。
“他该不会是去找我了吧？”安盈一屁股坐到床上，托着腮问。
“谁管你们！”
“他今晚值班，下午一般不会出门。”安盈扭开一瓶冰红茶，咕噜咕噜地猛灌几口，“冰箱是满的，应该也不是去买东西了。”
蔡菜继续生闷气。
“喏，小布丁。”安盈丢给她一个冰淇淋。
她愤愤接过。
半晌。
算了，来都来了，她心想，还是先办正事吧。于是冲安盈道：“你先把要带走东西找出来，我帮你打包。”
“？？？”安盈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她也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安盈，“怎么？不是说来拿什么东西的吗？”
安盈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话是这么说……”
“那还傻愣着干什么？快点拿啊！”蔡菜打断她道。
安盈的表情精彩极了。
最后，在安盈的耐心解释下，蔡菜终于认识到恋爱中的女人，每一个都是学富五车的编剧，才华横溢的导演，奥斯卡影后级别的演员。
在安盈自编自导自演的剧本中，开门声就是“场记板”。穆辰一开门，安盈就开始收拾东西。然后穆辰进屋询问，安盈傲娇提分手；穆辰挽留，安盈拒绝；穆辰认错，安盈不听；穆辰流下眼泪，安盈视而不见。
这样相互拉扯2个小时之后，作为全场唯一龙套的蔡菜，就要站出来打破僵局了。她会让穆辰以道歉为由请客吃饭，穆辰欣然应允，安盈勉强同意。然后吃着吃着，龙套退场，男女主角夫妻双双把家还。
安盈为自己感到骄傲。
蔡菜为自己感到心酸。
……
在吃完3个小布丁，3个蒸蛋糕，1袋紫薯干和半袋葡萄干之后，蔡菜又扭开了一瓶冰红茶。
吃饱了才有力气跑龙套嘛。她心想。
“啪嗒”，“啪嗒”，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回来了。”安盈说，然后她一跃而起，迅速跑到衣柜面前开始翻箱倒箧。
这时，房门打开了。
穆辰一脸疲惫地走进来。
他先是看到蔡菜，有些惊讶，然后又看到安盈，不禁苦笑出声：“怎么不先打个电话？”
“我是来收拾东西的。”安盈仰着头，鼻孔微张，以俯视地目光看向他，“既然你同意分手，那我的东西也没有必要继续放在这里了。”
听到这话，穆辰愣了愣，神色间明显有些不自然。片刻后，他踌躇着说：“我……”
蔡菜似乎已经看到安盈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行李箱在门后面。”穆辰说。
“？？？”
“？？？”
还是安盈先反应过来，她“嘭”的一声关上衣柜，一个健步掠到门背后把行李箱拖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地叠着她的衣服，裤子，裙子；旁边的小口袋里装着内衣，内裤，袜子；最边上还有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些零碎花哨的小首饰。
安盈愣了。她哆哆嗦嗦地关上行李箱，哆哆嗦嗦地走到穆辰面前，又哆哆嗦嗦地指着他的鼻子，哆哆嗦嗦地问：“你……什么意思？”
穆辰轻轻握住她颤抖的手，温柔地看着她的眼睛，说：“安安，我们需要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
安盈一把甩开他的手：“你再说一次？”
“你冷静一点。”
“你再说一次？”
“我们不合适。”
“你再说一次？”
“我们分手吧。”
“啪！”毫无悬念的，穆辰又挨了一记耳光。
这一次，他没有默然不动，而是自嘲地咧咧嘴，然后慢慢举起手……
蔡菜心下一紧，立马横到他俩中间，“你想干什么？”她沉着脸问。
“你让开！”安盈天生猪队友，她一把推开蔡菜，嚷嚷着就要往穆辰身上扑过去，“老子今天还不信了！”
穆辰没有还手。他捂着脸，轻轻摩挲着，看看安盈，又看看蔡菜，表情里说不出的悲伤。
“少在那儿惺惺作态的！”安盈怒火中烧，横眉竖眼地正处于暴走边缘，“你这算什么？嗯？这算什么！玩腻了是不是？想换牌了是不是？”她嗓门越来越大，越来越尖，穿过不隔音的房门传到走廊尽头，又变成一道凄厉的回音回到房里。
蔡菜复杂地看着穆辰，心里闪过无数念头。
穆辰也看着她，眼神里全是祈求。
祈求？蔡菜愣了愣。
“你们走吧。”他说。
安盈当然不会走，她的戏还没有演完，还有许多台词没有说出来。改戏没关系，但主角不能变，台词也不能少。
“你……”她正准备开始她的表演。
蔡菜却不想再看了。她走到安盈身旁，一把拽起她就往门外拖，路过门口时，又腾出一只手来拉住行李箱。
她知道这一走，再无回旋的余地，可事实上，也确实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了。
“你干什么！放开我！”安盈左扭右扭地挣扎着，亏得蔡菜心宽体胖力气大才没有被她挣脱。
“混蛋！你们都是混蛋！没良心！都特么的没有良心！”她叫着闹着，声嘶力竭，发出的撕嚎在狭长的过道里来来回回，始终无法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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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正值下午3点，太阳毒得能晒死个人。地面像铺了一层火油，人踩在上面活脱脱地变成了烤肉，知了不停地在枝头发着令人烦躁的惨叫声，像是在替狼狈的两人呐喊助威。
“为啥非得选这个时间来啊，早上不行吗？”蔡菜抹了把脸上的汗，愤愤地抱怨道。
安盈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10点起床，洗澡化妆收拾打扮3个小时，1点吃饭，2点出门，现在3点，不是正好？”
“……不化妆不行么？”
“不行，不能让他觉得我离了他就颓了。”
“……”
“心态要稳，气场要足，姿势要帅。”安盈露出一个迷之微笑。
“那你给他打电话没？别去了找不着人跑个冤枉。”蔡菜又说。
“没。”
“打一个呗，先问问在不在。”说着她就摸出手机准备给穆辰打电话。
“别！”安盈一把抢过手机，麻溜儿地锁上屏然后放进手提包，“攻其不备懂不懂？”
蔡菜摇摇头。
“你可真是智商堪忧。”安盈皱着眉头，看上去十分不爽，“先打的话他不就有准备了？万一跟我拉拉扯扯地哭着喊着要和好怎么办？跪地求饶磕头如捣蒜了又怎么办？你说他要是潸然泪下地求我原谅不愿意分手，我这么心软的姑娘还怎么狠得下心来？”
“……”说得好。蔡菜情不自禁地在心里为她鼓起掌来。不愧是安盈，也只有她，能把十分不要脸的话说得十分正经。
“那他要是不在呢？”蔡菜问。
“等。”
三轮车飞叉叉地穿过一条又一条小巷子，扬起的灰尘一层又一层。路两旁树很少，人更少，能在这种天气还出门享受日光浴的人想必这辈子再没有什么困难可以难倒他了。
终于快到穆辰宿舍了，蔡菜闲得无聊，四下张望，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好像是……杨晓晓？她那瘦削干练的小身板在这荒无人烟的泥巴堆里显得特别扎眼。
大热天的，她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做什么？蔡菜不禁有些奇怪。之前在她手机上看到穆辰号码的那一幕一直萦绕在心头，时不时想起，奇怪更奇怪。
蔡菜决定打个电话确认一番。
正要掏口袋，才想起电话被安盈没收了。
“手机给我。”她忙道。
“干嘛？”安盈把包捂得死死的。
“打电话啊！”蔡菜有些着急。
“诶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轴呢？说了要出其不意，明白不？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
“……不是打给穆辰的！”
“那打给谁啊？”安盈将信将疑地将手机掏出来，正准备递过去。
蔡菜一把抢过。
可号还没拨完，再回头已经看不到人了。
三轮车哒哒哒地飞驰着，车后面扬起漫天尘土。
蔡菜没好气地瞪了安盈一眼。
后者一脸茫然。
“咋了？”她问。
“刚看到一个同事。”蔡菜说。
“然后呢？”
“确认一下。”
“确认什么？”
“确认她……为什么在这里。”
“在这里不是很正常？”
“正常？”
“肯定想跳槽了嘛！这里是工业区，企业那么多，随便投份简历都能收到好几个面试电话的。再说了，人家来面试还得跟你报备啊？摆明了骑驴找马，你居然还想去质问人家……真是不会做人。”
“……”
下了小三轮，安盈轻车熟路地来到宿舍门口，直接上到3楼。其实这家公司的职工宿舍修得确实不错，虽说比不上星级酒店，但比个招待所还真是绰绰有余。
安盈掏出钥匙，利索地打开房门。
穆辰果然……不在。
“看吧，叫你先打电话的。”蔡菜有些恼火，“都说多少次了做事要有计划，不要直接行动，你就是不听。看吧，这下好了，白跑！”见她不能体会自己的愤怒，蔡菜不禁更加愤怒。
“他该不会是去找我了吧？”安盈一屁股坐到床上，托着腮问。
“谁管你们！”
“他今晚值班，下午一般不会出门。”安盈扭开一瓶冰红茶，咕噜咕噜地猛灌几口，“冰箱是满的，应该也不是去买东西了。”
蔡菜继续生闷气。
“喏，小布丁。”安盈丢给她一个冰淇淋。
她愤愤接过。
半晌。
算了，来都来了，她心想，还是先办正事吧。于是冲安盈道：“你先把要带走东西找出来，我帮你打包。”
“？？？”安盈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她也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安盈，“怎么？不是说来拿什么东西的吗？”
安盈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话是这么说……”
“那还傻愣着干什么？快点拿啊！”蔡菜打断她道。
安盈的表情精彩极了。
最后，在安盈的耐心解释下，蔡菜终于认识到恋爱中的女人，每一个都是学富五车的编剧，才华横溢的导演，奥斯卡影后级别的演员。
在安盈自编自导自演的剧本中，开门声就是“场记板”。穆辰一开门，安盈就开始收拾东西。然后穆辰进屋询问，安盈傲娇提分手；穆辰挽留，安盈拒绝；穆辰认错，安盈不听；穆辰流下眼泪，安盈视而不见。
这样相互拉扯2个小时之后，作为全场唯一龙套的蔡菜，就要站出来打破僵局了。她会让穆辰以道歉为由请客吃饭，穆辰欣然应允，安盈勉强同意。然后吃着吃着，龙套退场，男女主角夫妻双双把家还。
安盈为自己感到骄傲。
蔡菜为自己感到心酸。
……
在吃完3个小布丁，3个蒸蛋糕，1袋紫薯干和半袋葡萄干之后，蔡菜又扭开了一瓶冰红茶。
吃饱了才有力气跑龙套嘛。她心想。
“啪嗒”，“啪嗒”，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回来了。”安盈说，然后她一跃而起，迅速跑到衣柜面前开始翻箱倒箧。
这时，房门打开了。
穆辰一脸疲惫地走进来。
他先是看到蔡菜，有些惊讶，然后又看到安盈，不禁苦笑出声：“怎么不先打个电话？”
“我是来收拾东西的。”安盈仰着头，鼻孔微张，以俯视地目光看向他，“既然你同意分手，那我的东西也没有必要继续放在这里了。”
听到这话，穆辰愣了愣，神色间明显有些不自然。片刻后，他踌躇着说：“我……”
蔡菜似乎已经看到安盈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行李箱在门后面。”穆辰说。
“？？？”
“？？？”
还是安盈先反应过来，她“嘭”的一声关上衣柜，一个健步掠到门背后把行李箱拖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地叠着她的衣服，裤子，裙子；旁边的小口袋里装着内衣，内裤，袜子；最边上还有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些零碎花哨的小首饰。
安盈愣了。她哆哆嗦嗦地关上行李箱，哆哆嗦嗦地走到穆辰面前，又哆哆嗦嗦地指着他的鼻子，哆哆嗦嗦地问：“你……什么意思？”
穆辰轻轻握住她颤抖的手，温柔地看着她的眼睛，说：“安安，我们需要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
安盈一把甩开他的手：“你再说一次？”
“你冷静一点。”
“你再说一次？”
“我们不合适。”
“你再说一次？”
“我们分手吧。”
“啪！”毫无悬念的，穆辰又挨了一记耳光。
这一次，他没有默然不动，而是自嘲地咧咧嘴，然后慢慢举起手……
蔡菜心下一紧，立马横到他俩中间，“你想干什么？”她沉着脸问。
“你让开！”安盈天生猪队友，她一把推开蔡菜，嚷嚷着就要往穆辰身上扑过去，“老子今天还不信了！”
穆辰没有还手。他捂着脸，轻轻摩挲着，看看安盈，又看看蔡菜，表情里说不出的悲伤。
“少在那儿惺惺作态的！”安盈怒火中烧，横眉竖眼地正处于暴走边缘，“你这算什么？嗯？这算什么！玩腻了是不是？想换牌了是不是？”她嗓门越来越大，越来越尖，穿过不隔音的房门传到走廊尽头，又变成一道凄厉的回音回到房里。
蔡菜复杂地看着穆辰，心里闪过无数念头。
穆辰也看着她，眼神里全是祈求。
祈求？蔡菜愣了愣。
“你们走吧。”他说。
安盈当然不会走，她的戏还没有演完，还有许多台词没有说出来。改戏没关系，但主角不能变，台词也不能少。
“你……”她正准备开始她的表演。
蔡菜却不想再看了。她走到安盈身旁，一把拽起她就往门外拖，路过门口时，又腾出一只手来拉住行李箱。
她知道这一走，再无回旋的余地，可事实上，也确实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了。
“你干什么！放开我！”安盈左扭右扭地挣扎着，亏得蔡菜心宽体胖力气大才没有被她挣脱。
“混蛋！你们都是混蛋！没良心！都特么的没有良心！”她叫着闹着，声嘶力竭，发出的撕嚎在狭长的过道里来来回回，始终无法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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